龚忠武:传递保钓统一圣火·任重道远

作者:龚忠武 来源:红色文化网 2013-05-02

传递钓统运圣火·任重道远

      ——钓统运40周年话沧桑·温故开新(《峥嵘岁月·壮志未酬》序言)

绪论

年华似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弹指一挥间,我们又迎来了钓运的40华诞!

犹忆40年前,上个世纪的70年代,我们正当年华正茂的青春岁月,爲了维护孤悬东海上8个小岛钓鱼岛列屿的主权,爲求国家的统一,爲了建设富强、民主、正义的祖国,爲了替千秋后代的子孙奠定太平盛世的基础,勇敢地接下了五四民族精神生命的火炬,爱国主义圣火的棒子,发动了史诗般的伟大保钓和统一运动。

而今40年后,世变沧桑,人群散尽,光环消退。我们这些老保钓已经是两鬓似雪的孤独老人,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回忆历历在目的峥嵘岁月,不禁泪眼模糊,忧时伤怀;眼见保钓老兵,在传递保钓圣火、任重道远的长征途上,一个个凋谢倒下,壮志未酬,接棒无人,忧心焦虑,难以言表!

周年纪念,顾名思义,是一个温故的时刻,更是一个反思后重新出发而知新开新的时刻。为了温故而纪念钓运25周年、30周年和35周年,我们春雷系列编委会曾经编印过《春雷声声》和《春雷之后》(统称《春雷系列》)。今年适逢钓运的不惑之年,当然更是机遇难得,所以更应循例接续编印钓统运文献集,《春雷系列增编——峥嵘岁月·壮志未酬》 (以下简称《增编》),作为隆重纪念这个寿辰的珍贵献礼了。

但更在知新、进而开新。40年来,世局、世道,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恍如隔世, 换了人间;冷战告别了历史,国际大格局从二元走向三元、多元;中国屹立东方,昂然崛起,尊严自豪自信地走进国际社会;两岸关系的坚冰也日益加速消融,迎来了两岸华族大和解的春天。所以,钓统运也应与时俱进,顺应世变,开创新局。

     就钓统运而言,开新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今年的祝寿活动一改以往碰头会的性质,而由老保钓组成的北京台湾同学会正式出面,在中国近现代革命圣火的策源地——江西——举行。中国近现代史上的两条红线交会在中国革命的奥林匹克圣山-- 井岗山,相互辉映,从而为钓统运的历史开创了一个崭新的局面。真是别具一番韵味、想象和激情!神来之笔,可圈可点!诚千古佳话也。

开新的第二笔,就是这次的盛会,八方风雨会南昌,不论政治立场,不计前嫌,广邀世界各地的老保钓参与盛会,握手言欢,重叙旧谊,共话峥嵘岁月,追思凋零的老战友,也属钓运开新之恢宏盛举也。是温故而发思古之幽情,还是「望尽天涯路」,寻找新的方向,开拓新的视野,而思开新创新?应当是兼而有之,更在后者吧!

  应当强调,本辑所录的口述史、追思缅怀,不只是个人的记忆,更是集体的记忆;不只是集体的记忆,也是一个年轻世代、不惜代价传递民族圣火、执着寻求左翼理想的光辉过程的金色记录;这批民族的精英以血汗甚至生命谱写的史诗,空间则横跨五大洲、两岸;时间则连接贯穿了世代、时代、中国革命史和世界进步运动的历史;其中体现的时代精神、提出的议题理念,至今还余韵犹存,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鲜活的生命力及其深刻久远的历史价值;盖圣火最终源于人的生命的终极价值,万古不灭!

    这种求新、求变的精神,正是钓运的精神;当年的钓运,粗看是要护土维权,但往深处看,是要打破吃人、役人的旧体制,旧格局,追求一种新的可能性;为我们自己,为国家、为两岸,求新、求变;探索新视野,新方向:身处21世纪的今天,值此纪念钓统运40周年之际,应当本此开新精神,开创一个与中国作为一个国家和一个古老文明崛起振兴而相应的新的大时代和宏伟的局面。

    这是我们庆祝40大寿的主旨和愿景!也是我们编纂《增编》的主旨和愿景!

二、苦尽甘来

    犹忆编纂钓统运文献集的往事,真是感慨万千。诚如《春雷之后》的导言中所言,15、6年前编纂《春雷声声》和10年前编纂《春雷之后》时,尝尽了三缺——缺人、缺钱、缺资料——的苦涩,犹如一场恶梦!然而今天,风云际会,随着钓统运的圣火日益升温亮丽,我们的编纂工作也苦尽甘来,品尝了三有—有人、有钱、有资料—的甘美,又象是一场美梦!

     这个大好的形势首先体现在组建编委会的班子上。想当年编纂《春雷声声》时,勉强拼凑,后来编纂《春雷之后》时还是一将难求。然而这次组建增编的编委会班子时,情况大为改观;虽然中经波折,但总体上堪称十分顺利。

我们在《春雷系列》原来班子的基础上调整扩大,仍然敦请龚忠武和王晓波两位当时美国和台湾的老保钓和笔杆子,驾轻就熟,继续担任共同主编;龚忠武仍然担任执行主编,总揽编务,王晓波则负责协同郑鸿生收集和编纂70年代台大钓运的报刊文献,并监督增编的制版和编印工作。至于另一位主编陈映真,由于长期患病而聘为名誉主编,以承续钓统运文献系列的传统,并充分肯定其当年主持的「人间出版社」对编印《春雷系列》作出的杰出贡献。当然,由于他抱病隐休静养,本辑《增编》的编印工作则转请由王晓波主持的「海峡学术出版社」来承担。这也是编印钓统运文献的一个变局。

此外,编委会组建的一个新的发展就是配合两岸和解的大形势而面向两岸:台湾这边敦请王晓波出山,组建台北工作小组,并请他在《海峡评论》的长期助理福蜀涛担任主编的特别助理,总揽成稿后的编印工作;大陆那边则敦请北京清华大学图书馆数字化部主任郑小惠(助理程变爱和童庆钧)和特藏部副主任晏凌(助理何玉)组建北京清华合作小组。得道多助,中途又有个台大政治研究所的研究生张钧凯自愿作为编辑加入班子,协助福蜀涛处理编印工作。于此可见,这次人力资源之充沛,大出意料之外,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此外,至于编委的聘请,则仍然仿照过去编委的组建办法,按合理的地域分配原则,邀请目前仍然活跃于第一线的老保钓或积极推动两岸关系的人,担任《增编》的编委:台湾4人(陈映真、王晓波、纪欣、郑鸿生)、大陆4人(台湾同学会的林盛中、吴国祯;清华大学图书馆的郑小惠和晏凌),香港2人(曹宏威、张东才),美国3人(龚忠武、叶先扬、周本初)。然后,考虑到为使德高望重的大老级的老保钓、老同道、老战友,或热心赞助钓统运事业的有心人,有共襄盛举的机会,特在编委会之上增设了新的荣誉性质的顾问委员会,敦请美国的保钓大老谢定裕、台湾的左翼旗手陈映真担任顾问;同时,特别敦请清华图书馆已经退休的钓统运之友、前馆长薛芳渝,担任《增编》的顾问,以肯定和酬谢他在清华图书馆馆长任内成立钓统运文献特藏部和启动口述采访工作的奠基性贡献。我们也曾诚挚地一再敦请当时美国钓运的领军人物之一、后来回归香港创业的廖约克,代表香港出任顾问。但他以长期未参与钓统运的有关活动为由而一再婉辞。我们只好尊重他的意愿。为此,我们深感遗憾!

编委会组建方面还有一个令人鼓舞的开新发展,就是这次的编委会同前两次的编委会的显著不同点是,注入了大量年富力强的新血液,引进了清华图书馆70后的新生代,郑小惠、晏凌、程变爱、童庆钧和何玉,和台湾的一个80后的新生代张钧凯,而为《春雷系列》的编纂事业培养了年轻的接班人。这也可算做对钓运40大寿的一份具有开新意义的特殊寿礼吧!

同样重要的是资料来源,更具有开新意义;纵然拥有充沛的人力资源,但如果没有相应的丰富的钓统运文献资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从着手。幸运的是,资料来源也十分充沛,充沛到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供过于求的地步。一个主要的新资料来源是北京清华图书馆数字化部的钓统运口述史和特藏部的钓统运文献史料。自从2007年老保钓周本初将钓统运文献资料捐给北京清华之后,其他老保钓纷纷相继捐出手中的报刊文献,从而使北京清华大学图书馆成为目前全世界收藏钓统运文献资料数量最大,也是最完整、最权威的地方。这次编纂《增编》时,执行主编龚忠武就充分利用了该馆的口述史稿和报刊文献,就是明证。

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开新的发展,就是台湾的编委郑鸿生,以个人之力,从70年代台大钓运期间的学生刊物《大学新闻》、《台大青年》、《台大法言》等刊物中收集了大量的相关文稿,为数多达67、8万字。从而弥补了《春雷系列》在编纂台湾钓运史方面时史料严重短缺的遗憾。《增编》之得以以现在的面貌问世,鸿生居功厥伟!因此,我们可以说,如果没有北京清华图书馆所做的口述访谈稿和郑鸿生搜集的台大钓运资料,要使作为祝寿献礼的《增编》以现在的面貌成书,是难以想象的。谨志纪以表谢意。

至于编印的可观经费,当然由委托编委会的台湾同学会负责筹措。这又是一个开新的重大发展,让我们在进行编纂工作时倍感甘甜,试想:如果没有充裕的经费,即使编好了文稿也无法刊印出书。现在,这个恼人揪心的问题,也与时俱进地迎刃而解。

三、四篇前言,开宗明义

谈到《增编》的内容,首先我们应当感谢谢定裕、王晓波、林盛中和郑鸿生慨然允诺撰写前言。之所以约请他们4人,主要是因为考虑到他们各自的代表性:谢定裕教授,在钓运初期,已经是教授不是学生了,所以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实际上他也正是很好地发挥了这种作用;在他的主导下,美国东部首次在布朗大学召开了大型的美东讨论会。而且,最难得的是,他同另一个已经故世的钓运领军人物袁旂,都是国民党的高干子弟,却能爲了大是大非,而积极投身保钓运动,数十年如一日,从未稍改初衷。这种对大是大非立场和理想的执着,令人感佩!

定裕教授在前言中,以数学家的专业习惯,简明扼要地高度概括了本文献集的主旨和要点,认识到上册《峥嵘岁月》 的主旨,是在揭示构成群众运动的一个个复杂多面的个人其独特的内心世界。又从下册的《壮志未酬》中,敏锐地体认到,所谓的壮志不能也不应仅仅局限于护土维权,而应放在自我的觉醒,进而为国家、为自己「上下探索」一条出路;至于最终能否实现,倒是次要的了。这同本辑的题旨「任重道远」是完全契合的。

第二位执笔人王晓波教授,在钓运初期是台大哲学系的研究生,是殷海光的学生。大概由于身上流着他母亲章丽曼烈士的血液吧,生性嫉恶如仇,同情弱小,爱管天下不平事,当然更容不得国家受辱,主权受损的大是大非的事了。所以从台湾钓运初期就积极投入,保钓的第一篇檄文就是他同王顺共同执笔的;甚至主导台大钓运,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台湾钓运的推手之一。然后一路走来,一直成为台湾的学运、社运的灵魂人物之一。由于在台湾钓运期间,几乎无役不与,而且都起着关键作用,所以,他的前言,就是历数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足迹和个人坎坷的境遇。

第三位执笔人是美国的老保钓林盛中。由于他早在1972年10月就成了保钓的海归,所以扬名于大陆,海外、台湾知其大名者屈指可数。但是作为一位道地的台胞,一位布朗大学的地质学博士,在钓运初期即如饥如渴地学习马列毛,然后作为终身奋斗的理想和目标,始终不渝,就是在左翼老保钓中也不多见。他的前言中,细数了不少他如何向老保钓中的马列理论家许登源求教而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方向的过程。但他特别强调,作为台湾同学会的会长期间,他不时就两岸关系多次向中国当局建言献策,并获得接纳,制定为政策和措施,从而对拉近两岸关系作出了一定的实质性贡献。

最后一个但也颇具代表性的执笔人是50后的郑鸿生。他进台大哲学系的那年1970年,适逢风云际会,以新鲜人的资格赶上了钓鱼台运动,所以是台大钓运的后起之秀。他将这段保钓经历,写成了一本自传式的《青春之歌》,一时洛阳纸贵,广受学界的佳评肯定。在本辑的前言中,他以哲学专业知微探幽的透视力、分析力,并以作家的流畅笔调和文采,将台大、台湾钓运甚至美国钓运前夜也即60年代台湾思想界的动态,和知识人矛盾纠结的心态刻画得淋漓尽致,细微深刻;生动地展示了当时台湾文化思想界文娱界宏大的光谱:中国近现代的著名的文人、学者、作家,从左翼的鲁迅、杨逵、陈映真,到中间自由派的费孝通、蒋梦麟、殷海光、李敖、金耀基、于梨华,到右翼的张爱玲、方东美,甚至体现党国意识形态的小市民的极右翼的孤影;外国近现代的思想家、文学家,从旧俄时代的屠格涅夫、朵斯妥也夫斯基、托尔斯泰等文学巨擘,到欧美的韦伯、波普、罗素、萨特、海耶克、马库斯等思想界的宗师大师,都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这些成为当时台湾青年人效法的中外典范,其所代表的思想思潮,从自觉运动、中经中西文化论战、到存在主义,逻辑实证论、现代化理论,蔚成显学,引领一时的风尚思潮,构成了美台钓运前夜的思想心理大背景。

这是一小桌文化思想的盛宴,个中滋味,读者不妨仔细品尝玩味。但要强调的是,这一系列的征引,表面上看起来杂然纷呈,实则条理井然,旨意明确,就是要通过温故来揭示60年代台湾的两大时代脉动: 接过了五四精神的圣火,在孤悬的海岛上重演了一次文艺复兴;揭示曾经断裂的中国30年代和台湾的左翼传统圣火,在台湾复燃。但更重要的也与本文献集的题旨密切相关的是,论证了台湾钓运的前夜,也即1968年前后,思想文化界和文化人、知识青年的手里,已经掌握了即将到来的思想批判的武器,心理上也已做好了接过这两股圣火的棒子的历史使命。就在这个转型的前夜,青年人的偶像、导师,陈映真身系囹圄,殷海光斯人已逝,李敖关进囚牢;曾经在60年代一度摇旗吶喊过的人,也都避走异域他乡,或隐入学院。这是一个巨大的火药库,正待点燃的引信。钓运就起了这个作用。

当然,美国越战的失利,台湾退出联合国等外在世界的剧变;加上世界各地发生的反越战学潮、黑人民权运动、工人运动、大陆文革的巨大刺激,在在提供了引爆火药库的钓运的引信的威力。于是,自1970年起一幕幕伟大的钓运历史剧,在美国、在台湾、在香港,在世界各地,搬上了历史舞台;一声声春雷,此起彼应,响彻世界各地的华人社会!

这是一个旧时代土崩瓦解,新时代正在出现的过渡的大时代;虽然过去了40年,但余韵犹存,余波荡漾;特别是在美国的霸权进一步式微,两岸的突破分断体制日益契合之际,我们更应温故开新,「期待一次横跨海峡两岸、具有真正自由与创造精神的中华文化复兴运动的来临」。这是鸿生开新的愿景,也正是我们开新的愿景,同本文献集的题旨不谋而合!

四、两大亮点—口述史和台大钓运

《春雷系列》的前两辑已经按照觉醒、决裂、认同、回归的钓统运四部曲的进程,详细地辑录了涉及钓鱼台、南海诸岛的主权问题、历史地理、石油资源、国际形势、学生运动的示威游行、国是讨论会、文艺创作演出、学习马列理论、毛泽东思想、周恩来、毛泽东追悼会;并辑录了台湾岛内的钓运、自觉运动、小市民心声、哲学系事件等一系列的重大课题,兼及处理了涉及当时的国际大格局、中美、中日关系的大调整等论题课题。

有鉴于此,爲了重点突出庆寿的题旨,特别利用北京清华大学图书馆数字化部郑小惠主任主导策划的关于老保钓的口述访谈稿,让老保钓夫子自道,亲口忆述那段峥嵘岁月的心路历程。据告已经做了30多位老保钓的口述,但由于本辑篇幅所限,只能选择辑录其中的18篇。另外据告,台湾新竹清华大学图书馆,也在前馆长谢小芩的主导策划下做了刘源俊、陈鼓应、林孝信、李雅明、花俊雄等6、7位老保钓的口述访谈。但是由于本辑的篇幅和时间所限而未能采用,诚属一大憾事。只好待诸未来了。

同时,鉴于这些年来一些老保钓、老战友先后辞世,思之凄然,特别增录对他们的追思,缅怀他们的嘉言善行,高尚的人格风范;并且除了护土维权的共同壮志外,还辑录了有关他们个人壮志的文献资料,旨在树碑立传,传诸后世。

这两个专题的文字,近似报导文学,鲜活生动,十分可读。特在此向读者郑重推荐。

另一个亮点是增补了台大钓运的文献史料。爲了弥补前两辑中忽视台湾钓运史的严重缺失,在前言之外还进而在正文中,腾出比较大的篇幅,根据鸿生收集的大量台大钓运的文献史料,分成台大钓运、台大人的反思觉醒、社会服务等几个专题,比较充分地收录了有关1970年代初期台大钓运来龙去脉的文章专论,从而对钓运史作了迟来的补充。需要说明的是,本辑只处理了台大钓运,未能处理发生在其他大学例如师大、政大、成大等大学的钓运史。台大钓运虽非台湾钓运的全貌,由于其核心地位也可窥见一般情况,也不能算是很大的遗憾。

鉴于台湾是中国人自己的故乡家园,钓运当然最后必须落实到自己的社会,而非异域他乡。所以,前两辑没有充分处理台湾的钓运是必须弥补的缺失。现在这个缺失终于在鸿生的协助下得到了弥补,成为开新的一大亮点,我们至感欣慰。

       五、区别台美钓运的国家认同和思想理念

一般有个笼统模糊的印象,以为台湾钓运和美国钓运,同根同源,大家的背景相同,纵令各有特色,但总不会有什麽重大的分歧;实则不然,仔细审视了老保钓的忆述和对战友的追思缅怀,发现两者之间存在着两个重大的分歧:就是国家的认同和政治信念的分歧。

这两种分歧,首先撕裂了美国的钓运,也区别了台美的钓运。在1971年夏秋之交的两会(8月的美东讨论会和9月的安娜堡国是会议)上,敏感的政治议题将美国钓运分裂为左中右三派。左翼公开认同大陆政权,并力主「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取代「中华民国」,成为代表中国人的唯一合法政府,所以对国府被「驱逐」出联合国这个迟来的历史性决定欢欣鼓舞,而且为一个强大的中国正在东方升起、挤入强国之林而感到无比的自豪。然而,认同国府的美国保钓右翼和台大保钓们,却有一种天塌下来、世界末日到来的紧迫危机感,以致《台大法言》刊出社论,由于陷入了国家和祖国认同的迷障,在习惯性地执着于中华民国等同于中国和祖国的过时的内战和冷战思维主导下,发出了《祖国啊祖国!妳何时才强大的》悲壮的、时代措置的哀鸣呼号:

然而最近国际间的几次大风暴、大阴谋,又再度把我们的美梦击破,我们很无奈地发现,在国际政治舞台上,我们依然还是扮演着悲剧的角色!

………

总而言之,多少辛酸,多少怀抱,多少口号,多少说辞,多少努力,多少奔忙……这一切都只在表明我们衷心的期望——

    我们泪祷祖国的壮大!

     然而我们俯首细思,瞻望前程,却忍不住要问:

     祖国啊,祖国!你何时才壮大?

(《台大法言》,1973年5月14日)

然而,对美国钓运左翼来说,这是无病呻吟,而且他们自信满满地认为已经找到了答案,「真理在海那边」;近代中国的仁人志士苦苦探索的富国强兵的金光大道,大陆那边已经找到了,而且正在飞奔疾驰!

这是多么鲜明强烈的对比啊!

可以想象,美国钓运很快便从保钓发展成为统运,关心新中国,鼓倡统一、认同大陆、学习马列毛,成为左翼报刊的主要议题,而这些当时却都成为岛内的禁忌,噤若寒蝉。

当然,岛内保钓也有清醒的有识之士,以陈鼓应、王晓波以及钱永祥、郑鸿生等为代表的钓运左翼,内心深处也与美国钓运左翼的政治基调共鸣,但是囿于两个政权分治的严峻政治现实,只有「在暗地里佩服美国保钓有多够『进步』,而自叹弗如了的份了」;只能包装在三民主义中民族主义的护身符下,曲折隐晦地抒发强烈的统一愿望,发起「民族主义座谈会」和论战,两面作战,一面反对国民党的独台,一面反对党外当时初现苗头的台独言论。用心可谓良苦!

另一个争执的议题就是政治理念的不同,主要是同标榜客观中立、中间偏右的自由派的争议;他们高举民主自由的大旗,宣扬西方议会式的民主自由,特别是美国两党制的民主自由模式,挑战国民党的家国威权统治和一党独裁统治;是以以陈鼓应、王晓波为代表的钓运左翼也假民主自由,推动「言论自由在台大」、「民主生活在台大」的座谈会,发出「开放学生运动」的呼声,争取学生的自由权利,甚至要求中央民代全面改选。后来,美国钓运右翼的自由派回归岛内,同岛内的党外运动合流,更质变为台独思潮,从而彻底改变了岛内的政治生态,那是80年以后的事了,不在本辑论述范围。

然而美国钓运左翼的报刊、讨论会、座谈会的言论基调,倾向于当时流行的毛式的人民民主,而将西方特别是美国版的议会民主、个人自由,视同帝国主义、国民党和台独迷惑群众的魔棒,以致打从心底轻蔑不屑,而成为他们口诛笔伐的负面议题。所以美台钓运的左右翼,唱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政治信念的基调。余音绕梁,至今不息!

六、钓运圣火的时代特征

——回归中华文化认同的海外文化革命

但是美台钓运也有令人欣慰的共同、共通之点。一个是台美两地的保钓都在不同的程度上并以自己的方式,重温五四反帝爱国的历史,接下了五四爱国主义圣火的棒子,例如将五四时期的标志性标语,「中国土地可以征服不可以断送,中国人民可以杀戮,不可以低头」,改为「流中国泪,起中国魂,誓死保卫钓鱼台。洒中国血,护中国土,前仆后继毋罢休」,高喊「外抗强权,内除国贼」的口号;特别是传承了五四左翼的思想文化革命传统。但总体来看,也只限于接上了断裂的历史,谈不上真正意义的开新创新— —不少老保钓称之为「啓蒙」,因为始终无法彻底摆脱当时笼罩全球的美国文化圈的巨大约束力;也许当时深陷囹圄的、高举左翼大旗的陈映真是当时屈指可数的少数例外吧。

但美国的钓运左翼,不但重温了五四传统,还在接受了大陆激进的文革影响之后开新创新,以自己的方式发动了海外的文化革命;其先锋军,也就是老保钓,爲了论证起见,不妨非正式地名之为「红卫士」,维护传承中国士人的红色传统,以区别于大陆文革的先锋军红卫兵,维护阐扬新中国的红色革命传统。

40年后从历史哲学的高度,回顾当时70年代的中国和国际的文化思想生态,海峡两岸和大洋两岸的中国人,都以自己的方式,进行一场深刻的文化思想革命;在大陆,以马列毛为思想批判武器的红卫兵,作为文革的先锋军,彻底清算中国近百年来长期形成的恋苏情结、恋美和恋欧情结,以毛思想为基线,重建中国人的自我历史和文化认同。饶有趣味的是,在海外的台港美国和世界各地,钓运群众无可避免地要受到大陆文革思潮的洗礼,但却以海外中国人自己的独特方式,以红卫士的姿态,发动了海外的文革。周恩来总理赞誉为海外的五四运动,也就是文化革命的意思,允为的论,直指其底蕴。

进行这场海外文革的前锋军之所以名之为红卫士,主要是因为不同于大陆的的红卫兵,红卫兵是马列毛思想和中国共产主义革命传统的产物,还杂有舶来的欧俄左翼思想来源,也有中国侠义的影子,更有中国农民揭竿起义的英雄影子;而红卫士则是无缘接受马列毛意识形态的洗礼、传承广义的中国儒家传统的产物;上承钓运时期一再被台美和海外保钓群众征引的先秦经典儒家的「治国平天下」、「任重道远」的士的典范;特别是宋明清新儒家所树立的高大的士人风范,例如宋儒范仲淹的「以天下为己任」,明儒顾宪成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清儒顾炎武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等的书生职志和历史使命感;甚至上升到宋儒张载为士人树立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民胞物与」的终极关怀和天地境界,来投入钓运,进行这场海外的文化革命的。当然,也有中国侠义的影响,故名之为红卫士,以区别于大陆的红卫兵;有趣的是,红卫兵也曾离谱地吟诵过「六亿神州皆尧舜」的带有浓厚儒家色彩的诗句!

于此可见,红卫士传递的钓运圣火的思想源头是源远流长的,上溯先秦的经典儒家的士传统,下承宋明清三代的儒家的士的传统。

当然60年代的士,已经被现代化了,大量吸收舶来的理性知识人的成份,赋予了现代的意义;例如当时在台湾被热捧为青年人导师的殷海光将士定义为:「不但必须具有现代的专业知识,独立理性的思考、挑战权威的民主性向,更要是怀抱有关心国家民族命运、民生疾苦的心志职志的学者、读书人,或知识分子、知识人。」海外的老保钓中,谢定裕、袁旂等,或者可以算是这种融合中国儒雅、西方独立思考的中西合璧的现代士人的代表形象吧!

40年后也从历史哲学的高度来审思这场海外的文革,将发现其终极目的是在对近一百多年来特别是冷战以来长期形成的迷恋欧美的情结清算总帐,彻底破除近现代中国人盲目崇拜信奉欧美的文化思想权威的病态心态和变态,从而回归华族大家庭,树立中国人或华族的自我文化思想和政治认同;简言之,70年代的海外华人,以保钓运动为契机,以自己的特殊方式,发动了海外自己的文革,或曰海外的新五四文化思想运动,建立独立于欧美之外的属于华人自己的自我文化认同。当然,这只是传递文化圣火马拉松、任重道远的初期阶段,不可能一步到位,前面还有一段漫长的文化思想的长征征途在等待我们!

不妨套用时下流行的市场经济的术语,来作进一步的阐述。盖自五四以来,或更上溯至1900年庚子国变以来,在中国文化思想界舶来的欧美制造的商标,充斥中国的文化学术思想市场;及至60年代的台湾,在「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的留学热潮下,这种迷恋洋商标的病态现象有增无已。在此文化大潮下成长的老保钓,红卫士,就是一批刻上不中不西、亦中亦西的MIT(Made-in-Taiwan,台湾制造)的品牌,效法唐僧西游取经故事,西行欧美取经的苦行僧。但钓运彻底扭转了这种文化附庸的状态和形象,一大批来自台湾的红卫士,如饥似渴地学习中国的经典品牌,毛泽东思想,将自己的标签从台湾制造换成了MIC(Made-in-China,中国制造),并且引以为荣,形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时髦风潮。我们可以从林盛中自我忆述和追思至交好友许登源的悼念文章中,从龚忠武等的口述史中,得到有力的印证。后来林盛中、吴国祯等干脆海归,成了货真价实的「中国制造」了。

如果要问钓鱼台运动的时代意义,从文化思想的角度来看,这就是最重要的、最深刻的时代意义了!大陆的文革,殊途同归,以更大的规模和更激烈的方式,达成这个逆转文化单向输入、独立于欧美苏联之外的中华文化认同的目的。当然历史的发展是曲折反复的;80年代后,欧风美雨又在大陆重现荣景,为老保钓的理想主义蒙上了阴影,但非本辑主题,故略而不论。

由是而观,投身于这场攸关民族命运、后世子孙幸福的伟大文化思想革命的老保钓,红卫士,谓其青春岁月为峥嵘岁月,何谓不可!

台美钓运的另一个共同的议题就是社会关切,伸张正义,同情弱势的工农大众、族群,这也是当时的普世关切,更是钓运圣火之内核。工人问题、农民问题、原住民问题、妇女问题遂成为台大校园内热议的话题,而有「走出象牙塔」,「百万小时奉献」的呼声,而有「台大社会服务团」,走向农村、走向工厂、走向高山(原住民)、走向都市最阴暗的地方雏妓;也可视为当时大陆红卫兵铺天盖地的「上山下乡」、「工农兵化」运动的台湾版。在美国的侨社,也出现了保钓者的足迹,提供各种社区服务,帮助移民解决所面临的生活难题,例如语文、移民身份、医疗保险、就业等切身问题。所以,本辑腾出足够的篇幅,辑录台大钓运文献中有关这个共同的社会议题的文献史料。

这里顺便指出我们选录文稿的指导思想和底线。因为我们不是在一个政治的真空中来编的,而是在两岸分治的这个严峻的政治现实中来编的。这个政治现实告诫我们,提醒我们,不要轻易触动动两岸政权的敏感政治神经,纵然当前两岸关系日趋和缓,走向更深、更广的大和解,也不可掉以轻心:大陆那边就是源自西方欧美的民主自由、人权等议题,台湾这边就是国民党反共的威权统治的残余影响,怕谈避谈形式的统一,并贬斥社会主义、丑化毛思想。当然,随着两岸大和解形势的深化,两岸的意识形态会进一步松动;《春雷系列》的编辑方针也会与时俱变,适时作出相应的调整。

七、传递圣火的斗士---红卫士的风骨质量

钓鱼台运动本身是伟大的,但老保钓也就是红卫士,正如同大陆的红卫兵却是大时代的一个小人物一样,他们也是大时代的小人物;但本辑收录的红卫士们的嘉言善行、风骨操守所树立的风范,却足以成为中华文化和中国知识人和士人传统的珍贵精神遗产,足以垂范后世。司马迁的《史记》给予史家和后世的一个教训,就是小人物也可以不朽!

所以对已经辞世的老保钓,例如李我焱、夏平生、袁旂、程君复、关文亮、许登源、陈毓祥等,我们都开辟特辑,作了重点处理。仍然健在的,例如谢定裕、廖约克、张信刚、蔡文珠(程君复夫人)、龚忠武、周本初等,则将其口述稿优先刊登。当然,本辑未能刊登的口述稿,虽然暂时割爱也丝毫无损其史料价值。首先是无私和不懈的奉献精神。具体地说,乃是奉行「言其所信不计毁誉,行其所义不计成败」的做人之道。在钓统运期间,每个老保钓都有自己的一本苦经,经历了坎坷的人生历程;他们献出了青春,经历了内心的痛苦挣扎和激烈的斗争,并为此付出了高昂的身心代价:有的人因此离了婚;有的人放弃、耽搁了学业、例如周本初到了50多岁才拿到博士学位;有的人被迫离开教职,例如陈鼓应、王晓波;有的改了行,学非所用,例如台湾的林正义投笔从戎,王杏庆放弃留美奖学金等;美国的一大批学理工的老保钓,响应周恩来总理就地报国的号召,放弃自己的专业,进入联合国从事笔译或口译的工作;有的人坐了牢,例如陈玉玺、叶岛蕾;有的人神经失常,例如颇有数学才华但在联合国充当打字员而郁郁不得志的数学博士蓝志臣,终以严重的忧郁症而离开人世。有的人连累家人,例如李我焱的丧子之痛;最甚者还爲了保钓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例如香港的陈毓祥葬身东海的波涛之中,成为钓运唯一的烈士……等等。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不胜枚举。诚如孟子所说的,士人必须承受「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动心忍性」的煎熬磨练,才能承担任重道远的历史重任。

其次是平民性。老保钓虽然来自不同的家庭背景和社会阶层、阶级,即使成名成家,在大陆文革高唱正义平等的时代主旋律下,在红卫兵批四旧,挑战学阀权威的光焰下,美国钓运中的学者学子身份的红卫士,也都成为平等的同志战友了;王浩、袁旂、谢定裕不因自己功成名就、家世学历显赫而高人一等;出身卑微,尚在求学阶段的穷研究生,同他们交往时,也丝毫没有自卑感。不但彼此之间平等相待,就是来到侨社也都放下了知识分子高人一等的架子,同移民和一般劳工打成一片,提供各种日常生活上的服务,例如关文亮、廖约克、陈天璇、罗兰等一大批老保钓,将知识反馈社区,作为桥梁,树立了现代知识分子平民化的风范,也拉近了华人学术界和侨社的距离。台湾的保钓青年,也不遑多让,热衷于社区服务,辅助弱势群体,工、农、渔、矿的劳苦大众,尊老慈幼,成了钓运期间一道亮丽的人道——而非人权——景观!

第三是战斗性和叛逆性。同历史上所有的政治社会运动一样,红卫士同红卫兵一样,具有鲜明的造反、背叛、挑战的战斗性。最能刻画红卫士这种质量的就是《战报》的发刊词《宣战时代》(1971年2月15日)中,以洋溢的激情宣告向一切恶势力,向一切黑暗面宣战,开火;向一切不合理的既成体制宣战;向一切违反中国人民利益的措施、政策宣战!将这种具有大丈夫气质的斗士质量发挥极致的,要算美国的老保钓程君复、夏平生、徐守腾、花俊雄、董叙霖、董庆圆兄弟等等了,以及台湾的左翼旗手陈映真,保钓大老王晓波、陈鼓应、郭誉孚、钱永祥等等了。这可以从他们的口述和有关的文稿中得到印证。

这是何等的豪气!将70年代弥漫西方的反战、造反、怀疑旧体制的时代精神和主旋律,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正是老保钓的红卫士颠覆美苏二元世界格局的旧世界,开创中美苏三元世界格局的新世界,所不可或缺的叛逆和造反的时代精神和道德质量!「俱往矣看,数古今风流人物,还看老保钓!」,难道是过誉了吗?

此外,还有一些其他可贵的作风风格,例如干劲十足、清廉自持、不好名利等,都是难能可贵的高尚质量,就不一一细数了。

              八、任重道远·人散曲未终

写到这里,又回到原点;钓运圣火是爲了要拿回钓鱼台列屿的主权,这是原始的目的,也是点燃圣火的火种。

然而,40年后,钓鱼台列屿的主权依然悬置未决,仍然置于美日的实际控制之下。

当年也是保钓学生的马英九,昔日人微言轻,而今位高权重,竟然也兴无力回天之叹!海峡对岸,有了宝剑却迟不出鞘;有了铁拳,却迟不挥击;令人讳莫如深。真令怀抱理想主义的老保钓颇有失落失望之感!于此可见,保钓之路仍面临着国内外险恶的政治暗流和风浪的阻遏,难以前进。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就这个狭义的钓运目的来看,已经辞世的老保钓,袁旂、程君复、关文亮等,是带着未酬的壮志,遗憾地走了。

当然,毋庸置疑,确有一些不少老保钓持这样的看法;但有更多的老保钓却持相反的看法,认为如果把钓运局限于护土维权,是把钓运简单化了;实质上,它只是一个泄气筒,拿它做文章,借题发挥,倾吐心中对当时政治现实、对体制、对世道积压的强烈不满;充其量是个厚积薄发的导火线。护土维权已经不是重点,而是一场划时代的政治、社会和文化思想运动,国家统一议题尤为当务之急;这些才是广义下的钓运的正题、主题;时代的主旋律,基调!

  正是在这样的理解下,袁旂生前认为,最令他终生难忘、最自豪、最有意义的事,莫过于献身于保钓运动;王晓波也说,对将他被赶出台大的「哲学系事件」,他说「从来没有为自己喊过一声冤」,是「自觉」的选择,「九死而无悔」!

 董庆圆回首当年,何止是「青春无悔」,应该是「与有荣焉」;钱永祥说,不堪回首之外始终也有难舍的眷恋;郑鸿生说,那不是张系国描绘的「昨日之怒」,而是杨沫歌颂的「春春之歌」;尉天骢说:我们一直珍惜、怀念那段岁月。………所以,还有不少老保钓说,如果再有这样的历史机遇,他们仍然会潇洒地再走一回。

所以,在这样的理解下,所谓的壮志,也就不限于仅仅是要收回钓鱼岛列屿的主权了,而是在各个领域投入祖国包括台湾的伟大建设行列;所以,关文亮在辞世前,筹划出版一本科学杂志,要广泛地向中国人推介科学知识;梁恩佐梦想在黄土高原的黄河河谷沟坎上修建小土坝,围成绿洲,引导农民发家致富;程君复生前,仆仆风尘,前往世界各地推动反独促统大业,弥留前知道大限将至,而统一无期,壮志难酬,以致流下了悲壮的英雄之泪,抱怨天不假年,让他走得太早………

斯人已逝,钓运圣火辉映下的遗风长存,遗志犹待我们和后人实现;他们在爱国主义及理想主义圣火的驱动下留下的深深的足迹,渐行渐远;先驱者的余韵旧纵,未竟的思想、志业,等候「另一次行军的号角」……这是勇者智者的陈映真的解读和期盼啊!

此正本文献集编纂刊印的旨趣所在!

八、结论: 温故开新—一个呼吁、一个倡议、一个期盼

在绪论的开头,我们曾经将这个庆寿活动定调为温故开新,而且重在开新,开辟新的方向,作出新的努力,以阐扬钓运的历史意义和精神。

本此宗旨,我们有一个呼吁、一个倡议、一个期盼:呼吁对钓统运史从文献资料的收集典藏,上升为学术的探索研讨。犹忆我们在《春雷之后》的序言中,曾经大声疾呼要重视钓统运文献史料的搜集、珍藏和整理,那是2005年的事。令人十分振奋和鼓舞的是,我们的呼吁得到了两岸清华大学图书馆英明领导的积极回应,都开始逐步建立了钓统运文献史料珍藏部门,专门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详情已在上文备述了,毋庸赘述。

需要强调的是,两岸清华特别是北京清华,日益成为目前世界上最完整、最全面的钓统运史料库,从而为系统地深入研究探讨钓统运史,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坚实的史料档案条件。

犹忆钓运初期的吹鼓手之一的《战报》,鉴于像钓运这样一场伟大的、「史诗般」的群众运动,是不可能孤立的,偶发的,简单的发生的,其内涵也必是多层面的;形象地说,它的水是很深的;因此在《朝深处走,向全面看》的社论(1971年6月1日特大号)中大声呼吁,必须利用所有现有的社会科学甚至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向引发钓鱼台事件的内因深处走,向外因、远因整体、全面地审视。最后强调,一定要「把一切有关的东西都挖出来!」

另一个钓运的吹鼓手《群报》也在《向伟大的钓运致敬》的社论(一九七一年八月一日)中,同样呼吁,要把问题往深处看,向远处看,把问题看穿看透,不仅要抓问题的枝节,更要直逼钓运问题的根源,打破砂锅问到底。

回顾这两个前瞻性的呼吁,那已经是40年前的事了!

怎样才能「把一切有关的东西都挖出来!」怎样才能才能「直逼问题的根源,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就是我们尚健在的老保钓,正在面临的、而且必须开新的下一个重大的问题和课题了!

因此,值此纪念钓统运40大寿之际,我们热切倡议,设立一个钓统运史料研究中心,专门从事这项任重道远的艰巨学术长征。至于如何设立,设在哪里,以及所涉的人力和经费问题,那就是两岸图书馆界特别是两岸的清华大学图书馆和学术界的事了,不是我们编委会的事了。

实际上,早在《春雷之后》的编后记中,我们就曾倡议过由台港海外的老保钓或财大气盛的有心人、有识之士,成立一个保钓或钓统运基金会一类的组织,负责筹措经费,资助收存、整理、编印、研究这些文献史料的工作。我们提出的搜集钓统运文献史料的呼吁,已经得到了积极回应,但愿这个设立研究中心的倡议也能得到同样的甚至更积极的回应!

最后,值此庆祝钓运40华诞之际,我们有两个期盼,不仅期盼钓统运文献典藏、编纂的事业,接班有人;更加热切地期盼着下一代,也勇敢接下我们手中的这根沉重的圣火棒子,虽然任重道远!

本辑的附录中收录了两位80后的保钓新人的文章。一个是台大的研究生张钧凯,一个是对岸的女大学生姜宇晨。他们对钓运的观点、看法,颇有见地,殊堪嘉许。如果能够涌现更多像张、姜这样的钓运新生代,甚至是90后的钓运新生代,论述钓统运的佳作,是所厚望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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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忠武
龚忠武
美国华人学者,历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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