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革命祸乱中东 香港须警惕"东方之珠"蒙尘

作者:田文林 来源:环球视野 2019-08-31

颜色革命祸乱中东 香港须警惕"东方之珠"蒙尘

田文林

在多数人眼里,“革命”是带有历史进步意义的彻底变革,但“颜色革命”却并非如此。它虽然冠以“革命”之名,动员民众参与,实则处处受到外部势力操控,最终将国家和民众带向灾难的深渊。2011阿拉伯之春就是典型案例。当时,阿拉伯世界爆发几十年不遇的政治剧变。突尼斯、埃及、也门、利比亚等国家执政几十年的政治强人轰然垮台,叙利亚则陷入连年内战。沙特、约旦、苏丹、巴林、摩洛哥等国也爆发抗议示威。西方媒体将这场剧变冠以阿拉伯大起义”“阿拉伯觉醒”“阿拉伯之春等种种美名,然而,这场剧变给阿拉伯世界造成的浩劫之大,不亚于一场全面地区战争。

内因固然是阿拉伯剧变的主要原因,但仅从中东国家自身找原因,不足以揭示这场剧变的全部真相。某种程度上,“阿拉伯之春”就是西方长期意识形态渗透之后、直接参与策动的中东版“颜色革命”。如果没有西方大国介入,这场剧变的烈度、强度以及危害程度不可能这么大。

有人曾总结出“颜色革命”战略的五个阶段:挑起有组织的抗议活动;制造能够引起社会强烈反响的事件,将民众引向街头;进行冲突动员;形成有大规模群众参与的政治势力;向政府提出最后通牒。实施“颜色革命”还有一些固定“套路”,包括:大规模抗议、公共集会、音乐游行、演唱会、分享抗议信息、集体抵制、媒体宣传、罢工、占领公共建筑、成立选举委员会,等等。对照检查,“阿拉伯之春”表现的种种特征,与上述对“颜色革命”的描述如出一辙。

美国操纵非政府组织实施

相比于早期的社会政治运动,“颜色革命”更多是借助各种“非政府组织”策动实施。这种做法最早在塞尔维亚出现。19998月,美国中情局在塞尔维亚建立了一个名为抵抗OTPOR)的非政府组织,该组织在2000年推翻米洛舍维奇政权的运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此后,中情局在OTPOR基础上建立了非暴力行动和战略应用中心CANVAS),目的是为在世界各地策动颜色革命培训人才。据报道,接受培训者中有许多来自阿拉伯国家的持不同政见者(尤其是突尼斯人和埃及人),后来在突尼斯和埃及政权垮台中扮演了关键作用。把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赶下台的“46日青年运动的领导人就曾在该机构接受培训,并正是在培训结束后成立了“46日青年运动

在“阿拉伯之春”运动中,形形色色的“非政府组织”看似各自为战,实则操作手法都是构思精巧、简单实用,显示出极强的策划组织特征。抗议者采用的所有方式,与发生在东欧、中亚的“颜色革命”的策略如出一辙。例如,各国示威者使用的口号都是极具煽动性的简单标语,如“人民希望政权垮台”、“离开”、“尊严”等等。

这些类似吉恩.夏普提供的“颜色革命”策略,在埃及、也门、阿尔及利亚、约旦等国数年前就已出现,包括:口号、漫画、图标、旗帜、海报、联络方式、公开祈祷、讽刺文章、歌舞表演、政治悼念、组织抗议、发表演讲、藐视警察权威、政治倾向模糊等。

与历史上发生的社会政治运动相比,“阿拉伯之春”更像一场纯技术性的街头抗议。那些带有鲜明政治标签的政治思潮,如阿拉伯民族主义、伊斯兰主义、反美反西方主义、捍卫巴勒斯坦事业等,在这次民众抗议潮中统统不见踪迹。正是这种罕见的“全民一致性”,使阿拉伯当权者难以抵抗。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反常的“政治一致”,从侧面说明“阿拉伯之春”是一场“被操纵的革命”。据报道,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提前将近半年,就知晓了2011年突尼斯、埃及、巴林、也门等国即将进行抗议活动的消息。在阿拉伯之春中,那些为推翻政府极为卖力的非政府组织,其资助资金主要来自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阿拉伯之春期间,中东非政府组织从美国得到的资金援助,超过其在2005-2010年所得资金的总和。一位美高官公开扬言:美国在这场剧变中的作用比别人预想的更大。

“键盘敲出来的革命”

不同于此前发生在东欧和中亚的“颜色革命”,“阿拉伯之春”更像是一场典型的“网络革命”(或称“2.0版革命)。在阿拉伯世界,社交媒体软件日益被使用广泛。在2011阿拉伯之春中,脸书(Facebook)和推特(Twitter)等社交媒体被广泛应用于组织抗议、相互沟通,外界联络等。反对派组织民众抗议活动,几乎都是先在虚拟网络领域对民众进行洗脑和动员,然后再冲击现实世界,发起民众抗议乃至推翻原有政权。

突尼斯和埃及是阿拉伯世界最早发生政权更替的国家,这两个国家恰恰也是IT通信业占比最高的国家。中东剧变始于突尼斯茉莉花革命。而茉莉花革命最早触发点就是维基解密。201012月,维基解密披露的美国外交电报,详细描述了本.阿里政权的腐败,将其形容为黑手党,同时这些电文还揭示了本.阿里政权与军方有冲突,美国并不必然支持他,因此该政权极度脆弱,这等于向突尼斯的反政府分子发出强烈信号。这些电文内容一经网站散布,便引发国内民怨四起。此外,20101217日发生的突尼斯失业大学生自焚事件,也是经由网络传播,彻底点燃了民众的反抗情绪,最终导致本.阿里下台。因此突尼斯革命被称为“维基革命”。

在“阿拉伯之春”发生后,西方国家积极推波助澜,他们积极为抗议者提供技术帮助,使民众抗议活动愈演愈烈。例如,为帮助中东国家的抗议者保持联络,同时避免被跟踪和抓捕,西方公司研发出一种可以接入网络又不留痕迹的TOR技术(洋葱路由技术,The Onion Router)。这种服务器可以为所有信息加密,用户可以通过它匿名上网。该项目由美国企业推出后,免费向伊朗人、突尼斯人、埃及人提供,目的就是让那些想动摇本国政府统治的异见青年在搞政权颠覆活动时,能躲避政府的审查和监视。

为确保突尼斯、埃及活动分子在断网情况下与外界保持联系,谷歌、推特迅速推出一款名为“Speak2Tweet”的服务。这项应用允许用户免费拨号,上传语音留言,该留言再被自动转换成推文,再传至互联网。大量年轻人利用这些技术加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流动性抗议活动。此外,美国国务院还将研发反审查信息系统作为重要任务,并为该项目注资超过3000万美元。美国还在研发一款名为暴动的软件,其允许100%独立的无线宽带网络;频繁提供WiFi网络;不依赖任何实质器械,毋须电话、电缆或卫星连接,因此能躲过任何监测。

可以说,正是借助网络技术帮助,阿拉伯抗议民众才得以有效组织,并使“阿拉伯之春”的火种最终星火燎原。正如一位抗议者所说:“Facebook用来确定日程,Twitter用来协调行动,YouTube用来昭告天下。因此,阿拉伯之春也被称为“Facebook革命“Twitter起义键盘敲击出来的革命

“非暴力革命”酿难民危机

表面看,“颜色革命”使用非暴力手段,组织者甚至有意将抗议氛围搞得像“嘉年华”,还将自身包装成争民主、护人权、维护公民利益的“正义抗争”,实则却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为实现夺权目标,“颜色革命”的策划者总是不断煽风点火,甚至人为制造流血事件,目的就是加剧政府与民众对抗,给政府不断施压,最终颠覆政权,将对象国纳入西方政治经济版图,成为西方权力体系中的外围地带。就此而言,“颜色革命”是一场精心伪装的反革命运动。“阿拉伯之春”已然表明,“颜色革命”不会给中东国家带来繁荣稳定,反而引发严重政治衰朽和经济恶化,出现更多的失败或半失败国家。

一是经济形势每况愈下。阿拉伯民众起身造反,经济困顿是主要动因。但“阿拉伯之春”数年后,阿拉伯世界的整体经济状况反而今不如昔。据国际劳工组织数据,2011年中东剧变时,中东地区失业率为25%,目前已升至30%,是世界平均失业率的倍数。阿联酋战略论坛根据世界银行、联合国和世贸组织的数据得出结论:阿拉伯之春及随后政局动荡,使相关国家付出8300亿美元的代价。中东比阿拉伯之春之前更不稳定、更看不到希望。

二是教俗矛盾更趋激烈。2011年中东剧变后,政治伊斯兰势力翻身解放,一度成为这场地区剧变的最大赢家。阿拉伯国家普遍在政治中实行政教分离原则,而政治伊斯兰势力兴起,直接导致世俗与宗教矛盾白热化、公开化。这在埃及表现得尤为明显。

三是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IS)为代表的极端恐怖势力异军突起。2011年中东剧变导致中东旧秩序日趋瓦解,由此打开潘多拉魔盒,各种矛盾竞相迸发,尤其是极端恐怖势力乘势兴起,代表性力量就是20146月出现的伊斯兰国。时至今日,伊斯兰国虽然气数已尽,但其对中东秩序冲击巨大,导致中东极端恐怖主义连点成片,中东成了恐怖活动重灾区。中东剧变还导致大量民众沦为难民。阿拉伯地区人口只占世界总人口的5%,来自阿拉伯世界的难民人数却占世界难民总数的53%以上。

香港须警惕“东方之珠”蒙尘

西方大国策动“颜色革命”,目的就是服务于西方大国和跨国资本,因此其必然以牺牲广大群众的根本利益为前提。但其为了打破现行权力秩序,“颜色革命”的策动者往往会提出模棱两可的理念和主张。这在“阿拉伯之春”中同样表现出来。

2011年中东剧变中,抗议者打出很多看似体现全体人民利益的抗议口号,如受够了是时候了等等。这些口号空洞无物,却很有感染力和煽动性,很容易打动那些不满现状的普通民众,抗议人数规模动辄数十万、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给当权者造成极大心理压力,乃至最终屈服下台。那些街头政治的狂热参与者,实际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是颜色革命策划者的炮灰2011阿拉伯之春看似是一场带有历史进步意义的群众革命运动,实则是集体无意识状态下的民粹运动。阿拉伯民众的政治热情被境内外各种势力利用和消费,充当了推翻现政权的“有用的蠢材”。由此使看似轰轰烈烈的“阿拉伯之春”,实则成了不折不扣的“傻子革命”。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苏联解体后,西方大国日渐将中国作为“和平演变”重点,并一直寻机策动“颜色革命”。正所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只要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存在一天,中国就始终面临“颜色革命”风险。当前香港乱局明显有外部势力插手痕迹,已经具有“颜色革命”的典型特征。如果任由这股乱港势力泛滥蔓延,香港这颗“东方之珠”将黯然蒙尘,重蹈“阿拉伯之春”的悲剧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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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林
田文林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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